不速之客

2015年的五一假日，我携幼儿去父母家过节。在一个清晨，我依稀听见父亲在楼梯间与邻居说话的声音。那时，我家大门留了一条细缝。正当我不以为然时，我们家的防盗门忽然猛地被人推开了。一位满头银发、面带怒容的老太太跌跌撞撞地闯了进来，后面紧跟着不知所措的她家的保姆和我父亲。

老太太进门后，用力拽了下我家门口的桌子，然后气呼呼地一屁股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忽地抬起双脚“砰、砰、砰”地奋力踢面前仿红木的茶几。保姆一脸歉意地说：“真是难为情，唉——她怎么就随随便便闯到你们家来了?”我与幼儿虽然对刚发生的一幕有些心悸，但随即想起老太太得了老年痴呆症的事实。在我们也不知该如何是好时，老太太满脸疑惑地问道：“依是啥人?侬怎么在这里?”我们只能在叹息中，面面相觑。

楼上老太太最终由保姆与父亲费了一番口舌后，好言送出了门。客厅瞬间恢复了宁静，但我内心涌起的波澜久久未能平复。那位老太太曾是受人尊重的医学教授，而且业余也是给人送心灵鸡汤的牧师。在她88岁那年，据说还与同样是教授的老伴一起坐飞机去美国探望女儿。那时，我在路上遇见他们，彼此都是笑吟吟地打招呼。在她90岁时，老头子还时常在阳光灿烂的日子里用老年助动车带她去外面精神抖擞地兜风。近些年，我听说她的老伴因癌症去世了，她的脑子也慢慢不好使唤了。

当我们在感叹老年痴呆症不能治愈时，我对此病的印象起初只停留于想象中。而今，老太太以不速之客的模样出现了，我被活生生吓了一跳。这幅令人五味杂陈的画面，让我想起女作家描述曾经心灵手巧的母亲忽然得了此病的一段悲痛文字：当她望着曾经那样能干的母亲却变得像个不懂事的孩子时，她的心何止用痛来形容?她们越是严厉阻止她母亲用手指玩带电接线板，老人越是很生气地、固执地要去触摸……

在一块大幕把老人的记忆给完全罩住时，无论是亲人、邻居还是路人甲，我想，我们可否都像对待新生儿那样面对那些离天堂不远的“老天使”?

作者简介：

         吴芸，中国散文学会会员，中国报告文学学会会员，浙江省作家协会会员，著有散文集《芸香世界》，作品入选年度散文精选和中学生阅读题库，曾获全国，省市各类征文奖几十个。

       2013年，吴芸老师在水秀苑社区成立了“芸文化”工作室。近十年，“芸文化”工作室开展了健康，音乐，摄影，文学，国学，英语等公益讲座几十个，深受人们喜爱。工作室于2015年被评为“杭州市示范社区学习共同体”。创始人吴芸老师2016被评为“杭州市百姓学习之星”，其家庭2014年获得“首届全国书香之家”殊荣。

      “杭州市优秀传统文化丛书”宣传点是“芸文化”工作室的品牌项目之一，一个点设在西湖区水秀苑社区，另一个点设在“云泊天目”山庄，期望更多人了解与热爱杭城优秀传统文化！

      在2023年世界读书日来临前夕，为了与更多读者朋友分享好书，吴芸老师开设“荐好书”栏目。以书会友，共建我们自己的心灵家园！谢谢大家聆听！